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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刘娟
【作者简介】拂尘,原名刘娟,现居河北。喜欢唱歌,喜欢写写画画,喜欢一个人行走。愿用诗意的笔,抒写浪漫的人生。
【本文由作者授权发布】
(青冢)
原题《昭君: 一曲琵琶弹到今》
女人的美,有的艳若春花,秋来易谢,冬来凋零;有的静若香茗,氤氲淡雅,袅袅婷婷。而昭君的美,宛若枫红,淡泊清香,灿若云霞,翩若惊鸿。更似一支寒梅,冷艳着千年孤清的玉骨, 其风采“雪满山中高士卧,月明林下美人来” ……
她天生丽质,聪慧秀美,饱读诗书,精通琴棋书画,这样一个奇美的女子,恰似空谷幽兰,正是怀春的妙龄,本应拥有一份浪漫的爱情,夫唱妇随,举案齐眉,琴瑟和谐,却因皇帝选秀,随着一众秀女,进入明争暗斗的宫廷。以她的性格,她一定是不情愿的,可是她的泪水她的抗争在那个男权的社会,显得如此苍白。
(青冢)
试问世间,哪个女子不希望遇到一个情投意合的如意郎君相伴终生。红尘漫漫,前世今生,走走停停,有邂逅的惊喜,也有转身的无奈。最令人心动的,恰是在时光的路上,遇到另一个自己,相同的频率,一对可爱的傻瓜,一颦一笑,一喜一忧,无不牵动万千思绪。想你时,你是挂在唇边的笑;无眠时,你是滑落腮边的泪……现代的男男女女,纵是两情相倾相许,尚有缘深缘浅,花开花谢,诸多无奈,更何况在男尊女卑的古时,女子三从四德,婚姻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想嫁一个知心之人,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奢望。
让我的笔触回眸到遥远的古代,穿越岁月的风尘,来到昭君的身边……
虽然锦衣玉食,住的绪窗朱户,却如笼中之鸟、池中之鱼。她个性高洁,不愿意用心机谋得皇帝的宠爱,“入宫数岁,不得见御,积悲怨”,一个个无眠的夜晚,寄语天边的星辰,她多想挣脱这樊笼,在广阔的天地自由地飞翔……
怀着满腹的幽怨,寄语笔端,写下著名的《怨词》:
秋木萋萋,其叶萎黄,有鸟处山,集于苞桑。
养育毛羽,形容生光,既得升云,上游曲房。
离宫绝旷,身体摧藏。志念抑沉,不得颉颃。
虽得委禽,心有徊惶,我独伊何,来往变常。
翩翩之燕,远集西羌,高山峨峨,河水泱泱。
父兮母兮,进阻且长,呜呼哀哉!忧心恻伤。
我看到她的眼泪,懂得她的悲痛,多想给她一个温暖的拥抱,带她逃离那充满忧伤的汉宫……
宫庭历来都是摧残女性的地狱,而不是什么人间天堂,一颗颗滴血的心灵藏着无尽的凄苦,那看似偶然的番汉合亲,也就造就了王昭君一个看似伟大但实质悲伤的形象。
公元前33年,匈奴呼韩邪单于来到长安,提出“和亲”的要求。皇帝只有一女,不忍远嫁,欲挑一宫女代公主“和亲”。消息传到后宫,昭君茫然若失……她不愿意在这冰冷的后宫终老,可一想到那是遥远荒僻的大漠,想到从此远离家乡和亲人,不知道今生还能否相见,她该何去何从……若是我,是否有勇气接受命运的挑战,选择一个不一样的人生。
王昭君终于做出了艰难而又无奈的选择,毅然请命,愿去匈奴,于是“昭君出塞”拉开了帷幕。
关于这段历史,《后汉书》有记载:“昭君字嫱,南郡人也。初,元帝时,以良家子选入掖庭。时,呼韩邪来朝,帝敕以宫女五人以赐之。昭君入宫数岁,不得见御,积悲怨,乃请掖庭令求行。呼韩邪临辞大会,帝召五女以示之,昭君丰容靓饰,光明汉宫,顾景斐回,竦动左右。帝见大惊,意欲留之,然难于失信,隧与匈奴……”
传说中这里发生了很多故事,比如画师毛延寿等,皆是后人杜撰,不过这也从侧面说明了“和亲”的重要性。
中原的三月春暖花开,塞外犹是寒风凛凛,“马后桃花马前雪,教人如何不回头”。她感怀于命运多舛,悲从中来,一首《出塞曲》,令天边的大雁也兀自悲鸣、肝肠寸断……
汉家秦地月,疏影照明妃;
一上玉关道,天涯去不归。
汉月还从东海出,明妃西嫁无来日;
燕支常寒雪作花,蛾眉憔悴没胡沙;
生乏黄金枉图画,死留青冢使人嗟。
李白的这首诗,形象的记录了昭君悲戚的出塞生涯……
(青冢)
出了雁门关,浩浩荡荡的匈奴大队终于抵达王庭,但见平沙落雁,黄沙滚滚,牛羊遍野,青草萋萋。虽有呼韩邪单于的百般疼爱,然而正值妙龄的昭君和年龄能作她父亲的单于之间,婚姻生活的种种不和谐,我们皆能想象……胡笳悲鸣,饮腥食膻,面对异邦的风月,塞外的风尘,终有诸多不适,令昭君对家乡对亲人无限的思念。婚后的第三年,老迈呼韩邪单于去世,留下了年轻的昭君和幼小的儿子。按照匈奴的习俗,她要嫁给呼韩邪的长子,也就是她的继子为妻,这让从小深受诗礼传统教导的昭君无论如何不能接受,她上书皇帝,请求回家,怎奈冷漠的汉成帝出于自私的考虑,一口回绝,昭君无奈下嫁……我能理解她心里的屈辱和悲愤,她曾想过自尽以证清白,可是看着年幼的儿子,她最终选择了屈服。
这次婚姻持续了十一年,多么漫长的十一年,这完全不是她当初想象中的生活。蔡文姬的《胡笳十八拍》,也记录了匈奴生活的无限悲苦:“日暮风悲兮边声四起,不知愁心兮说向谁是。原野萧条兮烽戌万里,俗贱老弱兮少壮为美。逐有水草兮安家葺垒,牛羊满野兮聚如蜂蚁。草尽水竭兮羊马皆徙,七拍流恨兮恶居于此。”
(青冢)
面对茫茫大漠,我和昭君一起流泪,遥远的故乡,从此只是梦中的影子,边关的月啊,映出思念的目光,塞外的风啊,吹不干脸上的泪痕。多想再尝一尝母亲亲手做的饭菜,多想抚摸母亲那纵横沟壑的面庞,多想拥抱年迈的父亲,女儿再也不能床前尽孝,请原谅不孝的女儿!亲爱的兄弟,你们可还记得昭君的样子,多想再牵着你们的手一起玩儿儿时的游戏,感受兄弟的疼爱!心中的那个人啊,今生无缘,就让我们相约来世,携手红尘,相依枫红漫天,共赏冬日飘雪,再不要错过,只做你最爱的一个……
坚强的昭君,怀着满腔的悲愤,铸就了一个不朽的传奇……
千霜万雪。受尽寒磨折。赖是生来瘦硬,浑不怕、角吹彻。
清绝。影也别。知心惟有月。原没春风性情,如何共、海棠说。
就让我们用杜甫的《咏怀古迹》,来纪念这个传奇的女子:
群山万壑赴荆门,生长明妃尚有村。
一去紫台连朔漠,独留青冢向黄昏。
画图省识春风面,环佩空归夜月魂。
千载琵琶作胡语,分明怨恨曲中论。
(青冢)
王昭君在幽怨凄清绝望中死去,葬在今内蒙古呼和浩特市旧城南9公里处的大黑河南岸,墓地至今尚在,据说入秋后塞外草色青黄,惟昭君墓上草色郁郁青葱,所以叫“青冢”。《塞北游记》载:“塞外多白沙,空气映之,凡山林村阜,无不黛色横空,若泼浓墨,昭君墓烟垓朦胧,远见数十里外,故曰青冢。”
昭君墓,那塞外的青冢,无论有多少人去祭祀或者吟咏,都无法融化当年鲜活的肉体与灵魂,那一曲曲琵琶,都是命运的咏叹,谁又会理解昭君眼中的泪花,谁又听到她内心的呼唤!人们怨画师也好,骂元帝也罢,都没有从女性的角度去挖掘女性深层的东西,灵与肉组成生命的统一体,她们是一朵朵稚嫩的小花,更需要疼爱与呵护,可是在男权的社会,女性忍受了多少无以言表的苦痛,很多时候不得不屈从命运的安排,无法抗争,在艰难中生存,苦苦地挣扎……
雨后的风好冷,仿佛间,我又听到了那悲惨的琵琶声,穿越岁月风尘,从古一直弹到今……
(作者近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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