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麋鹿科普
编辑|麋鹿科普
“鹤顶红”指的是什么吗?为什么价值不菲?
受无数人追捧,却成为文玩界的禁忌?这背后又隐藏着怎样血淋淋的事实呢?
文玩与收藏界,流传着一种说法,叫做一红二黑三白四黄,这四样工艺品价比千金。
而其中前三种也是文玩界的禁忌,不能随意买卖。
其中“红”意指鹤顶红;
“黑”指的是犀牛角;
“白”为象牙;
“黄”是崖柏生料。
后面三种不用解释,我们非常熟悉。但鹤顶红是什么?
鹤顶红,实际上是一种雄性鸟类的红胄。是人类以其头骨所制作而成的工艺品,种类繁多,例如:扳指、鼻烟壶、佛牌等。
而这些工艺品的背后却是血淋淋的杀戮:偷猎、活取“头骨”,更有甚者,直接砍下鸟头。
什么鸟的头骨如此昂贵?
它便是面临绝种危机的亚洲最大犀鸟物种——盔犀鸟。
盔犀鸟栖息在文莱达鲁萨兰国、印度尼西亚、马来西亚、缅甸和泰国的半常绿和常绿低地原生林中。
作为婆罗洲本土的八种犀鸟之一,它在岛上许多民族的文化中都很重要,与来世有关,是印度尼西亚西加里曼丹省的州鸟。
与其它鸟类不同的是,只有盔犀鸟的拥有实心头骨,约占鸟体重的 11% 。
这个头盔提供了一块相对较小的“象牙”,犀鸟象牙呈乳白色或黄橙色,边缘呈鲜红色。在熟练工匠的手中,它可以被雕刻得很复杂。
盔犀鸟的“头盔”价格惊人,并且有价无市。
据报道,头盔犀鸟产品的价格是象牙重量的五倍,一个头盔可以卖到大约 1,000 美元。
因此,在印度尼西亚和中国缉获的 2,170 只头盔犀鸟物品的价值很可能超过 200 万美元。这还是2015年的价格。
而在制成工艺品后,更是“水涨船高”,变成原来的上百倍或上千倍。
比如在2007年的纽约佳士得春拍上,一件仅有一寸多的齐白石作鹤顶红“一品仙鹤”的鼻烟壶,最后竞拍价快高达60多万元,如果放在当下,这鼻烟壶的价格或许会更加夸张。
还有在2012年的北京保利拍卖会上,一块长10厘米宽60厘米左右的鹤顶红摆件,仅仅市场估价便为18万元。
说盔犀鸟的头骨价堪比黄金也不为过。
鹤顶红的名字沿用多年。
中国本土并没有盔犀鸟,所以并不知道拥有这种头骨的鸟具体叫什么,猜测是一种水鸟,所以明代作家称其为“鹤冠”。
又因盔甲的外层是红色的,在与印度做贸易的中国商人又常常叫它们为“鹤顶红”。后明清朝的多位作家又将它与“月鸟之王”鸏䴀视为同一种鸟。
中国记录中第一次有盔犀鸟头盔相关记载的,是在 1371 年。当时北婆罗洲国王穆罕默德·沙 将一些作品连同其他“贡品”赠予明朝。
记载这一事件的明朝官方史也提到“鹤顶红”是从婆罗洲南部的班杰尔马辛以及马六甲和孟加拉收到的贡品。
此外,明朝历法记载“鹤顶红”的收受来自爪哇;而那个时期的当代地理著作将其描述为暹罗、马来亚彭亨地区和苏门答腊的产物。
整个明朝以及随后的清朝,在半个多世纪的时间里,中国继续从这些相同的来源获得角喙象牙——要么通过贡品运输,要么通过与“岛国”的更直接的交易。
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在之后盔犀鸟的头骨赋予了一定的文化含义。
在中国古代文官朝服上,多有以“仙鹤”为图案。中国古代将蓝盔鸟看做“鸏䴀”,又是“月鸟之王”,与仙鹤极其相似。
加上它头骨色泽红润,自然而然又把“官居一品”、“指日高升”的寓意赋予其中。所以“鹤顶红”一直沿用至今。
盔犀鸟的贸易由来已久。
盔犀鸟的头胄又被称为“犀鸟象牙”,曾是亚洲贸易中的重要商品,被广泛雕刻。特别是在中国和东印度群岛,里面的雕刻一直受到高度重视,现在变得极为罕见。
婆罗洲头盔犀鸟的传统使用主要集中在一些当地土著人服饰中的雕刻头盔上和用于文化舞蹈的尾羽。如肯雅人和克拉比特人长期以来一直雕刻这些头饰。
在马来西亚,据说犀鸟象牙戒指在靠近有毒食物时会变色。
而犀鸟象牙在国际贸易中的首次提及可以追溯到 1371 年,当时婆罗洲大约在这个时候,一块犀鸟象牙的价值据说是 1 公斤象牙成本的四倍左右。
在苏门答腊巨港,中国 1416 年的报道表明,有一个相当大的工业生产用犀鸟象牙装饰的剑,这种用途在一个世纪后被记录在现在的缅甸。
也有早期报道称,在 1800 年代后期,从缅甸向泰国出售头盔犀鸟头部用于雕刻,当时的报价相当于每头 20 美元。
最初在中国被雕刻成腰带,随着时间的推移,它的用途逐渐转变为在中国和后来的日本生产鼻烟壶等装饰品;
自古以来“鹤顶红”都是权力和地位的象征,深受当时朝廷官员的喜爱,所以这些雕刻品也就逐渐成为权贵的象征。
于是普通人为了提升身份,便会购买盔犀鸟头骨所制成的工艺品,如腰带带扣、印章、鼻烟壶、拇指环和手镯。
到了封闭的清朝,海外贸易受限,“鹤顶红”更是有价无市,所以需求持续走高。
到了19世纪中叶,对盔犀鸟制品的需求逐渐向西方转移,来自中国的雕刻制品被销售至欧洲等地。
盔犀鸟数量急剧减少的原因
01 盔犀鸟的生存习性特殊
盔犀鸟对于栖息环境极为挑剔。它们主要栖息于海拔1500米以下的低山和山脚常绿阔叶林中。
一般喜欢选择在密林深处的参天大树,如热带雨林茂密的树上生活。并且远离人类,生活在最偏远的原始森林中。
所以全世界适宜它们生存的地区并不多,仅在文莱达鲁萨兰国、印度尼西亚、马来西亚、缅甸和泰国的部分森林。
另外,它们繁殖的方式非常特殊。
常筑巢在悬崖绝壁上的石洞、石缝或者树洞的底部,有的巢可以连续几年使用。石洞距离地面的高度为60米左右,洞口的直径为60厘米左右。
而且盔犀鸟对它们选择筑巢的树洞非常挑剔,因为洞的底部需要恰到好处的深度,以便雌性可以坐下并且仍然可以接触到雄性通过的食物,并照顾巢穴通过扔垃圾来保持卫生。
这代表着,盔犀鸟筑巢地也非常难得。
而且盔犀鸟是“一夫一妻”制,一旦选定配偶之后,就会生死相依。
雌鸟选好筑巢地后,会在洞内铺上碎木屑产卵。产下一枚卵之后,将自己的排泄物混着种子、朽木等堆在洞口。
雄鸟此时也会从洞外送来送来湿泥、果实残渣,协助雌鸟将树洞封住。只留下一个垂直的裂隙,供雌鸟伸出嘴尖接近雄鸟的喂食。
直到数个月后,雏鸟能够独立生活之后,雄鸟才会破开洞口。
因为封住洞口的物质里含有雌鸟的有粘性的胃液,所以洞口封锁得非常坚固。
密封在树洞内的犀鸟巢堡垒可以保护猴子和巨蜥等捕食者免受掠食者的侵害,这使得它们投入大量时间和精力饲养一只雏鸟。
而在这期间,则由雄鸟承担起觅食的重担。雄鸟日日将食物带回树洞,喂养雌鸟和雏鸟。
孵卵期28-40天,雏鸟喂养期大概是5个月左右。一旦雄鸟死去,将意味着树洞中的雌鸟与雏鸟也将会死去。
主要是野生无花果,但偶尔也有竹节虫。众所周知,雄性会携带蜥蜴、蛇和其他小动物来补充成长中的小鸡的主要以水果为基础的饮食。
对栖息环境的挑剔,筑巢条件的严格以及他们特殊的繁殖方式,虽然盔犀鸟的繁殖成功率非常的高,但它们的繁殖速度非常慢,导致了盔犀鸟自始至终的数量原本就不多。
02 人类对环境的破坏
与许多其他依赖古老栖息地的物种一样,头盔犀鸟面临着可供居住的森林供应减少的长期问题。随着人口的增长,森林覆盖率不断下降。
即使在受保护的国家公园内,非法采伐有时也会移除大型古树,从而导致犀鸟筑巢地点缺乏,让盔犀鸟“无家可归”。
另外,在森林被破坏的同时,食源也将大大减少。
此外森林火灾、农业、采矿、基础设施开发和非法采伐也是不可避免的威胁。所以盔犀鸟在东南亚的相对流失率高于其他热带地区。
最近通过遥感对森林损失的评估表明,在 2000 年至 2012 年期间,该物种范围内损失了 12% 的森林。
所以在栖息地与食源严重缩减的情况下,盔犀鸟也难以抵挡住这样大的压力。
03 偷猎行为
让盔犀鸟真正绝望的则是偷猎者的非法猎杀。
在印度尼西亚,在 2012 年 3 月至 2014 年 8 月期间,西加里曼丹的 8 次缉获中没收了 781 只头盔犀鸟头部或头盔,占印度尼西亚缉获总量的近 70%。
2014 年 12 月,西加里曼丹地区自然资源保护中心办公室宣布已销毁 2012 年至 2014 年期间缉获的一系列野生动物部位,包括超过 229 个头盔犀鸟部。
这些占该省缉获的头盔犀鸟产品总数的不到 30%。剩余的 552 个零件可能仍在储存中。
2012 年 4 月至 2014 年 7 月期间 18 次中国缉获的记录,其中涉及 1,053 只头盔犀鸟标本。缉获事件发生在 11 个地点,大部分在东部沿海地区,但也包括北京、成都和昆明等内陆大城市。
总计下来,2012 年 3 月至 2014 年 8 月期间,在 24 个不同地点通过31 项可识别的执法行动从非法贸易中查获了至少 2,170 只头盔犀鸟头或头盔。
其中,1,117 个标本,分别被描述为喙、喙、头和象牙(平均每次查获 86 个;最小的五个,最大的 306 个)占没收总数的 50% 以上,在印度尼西亚八个地点的 13 项执法行动中被查获。
在此期间,仅仅在2013 年 1 月 6 日至 2 月 5 日期间,一场名为“眼镜蛇行动”的针对野生动物犯罪活动的多国袭击查获了大量非法交易的野生动物,包括至少 324 只头盔犀鸟喙。
这些数据简直让人触目惊心。
面临危机的盔犀鸟现状。
近年来,在印度尼西亚婆罗洲和苏门答腊的森林中收集的执法活动记录和信息表明,头盔犀鸟的贸易和需求变得非常重要。
由环境调查署 进行的中国物种贸易监测表明,头盔犀鸟的销售通常是在网上进行的。
研究人员注意到最近增加了用于讨论非法野生动物贸易的代码,犀鸟象牙的“红色”现在加入犀牛角的“黑色”和象牙的“白色”。“红色”成品的贸易和生产通过用于“黑色”和“白色”的相同设施进行。
目前,偷猎工作的重点似乎是印度尼西亚种群,但 2015 年 IUCN 红色名录评估表明,随着鸟类变得更难找到,这可能会转移到马来西亚。
在缅甸勐拉市场观察到的四个雕刻标本的存在表明该物种的贸易已经在印度尼西亚以外发生。
在北苏门答腊和横跨北苏门答腊和亚齐的 生态系统工作的调查人员表示,这些地区正在发生类似的活动。
而 2013 年在西加里曼丹的调查确定有 2-5 个偷猎队在五个研究区域中的每一个区域进行操作,每个团队每月进行 1-3 次狩猎旅行,每次通常会偷猎 10-30 只犀鸟等。
因此自 1975 年以来,头盔犀鸟已被列入《濒危野生动植物种国际贸易公约》的附录 1。
不允许对该物种进行国际商业贸易,包括其部分和衍生物。该物种受到所有发现它的国家的国家立法的保护。
2015 年,部分是为了响应本文草稿中的证据,其国际 IUCN 红色名录状态从“近危”变为“极危”,其理由是预期种群将在接下来的三代人,偷猎和非法贸易被列为主要威胁。
后来中国于1980年12月25日加入了这个公约,并于1981年4月8日对中国正式生效。所以交易盔犀鸟器官及其制品,在中国也变成了违法行为。
虽然全球制定了相关的法律,也有不少机构组织参与保护,但非法捕猎行为屡屡发生。在巨大利益面前,只靠法律和呼吁,力量是有限的。
正所谓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必须从源头遏制。
而我们保护盔犀鸟,不仅仅是在保护这一物种,更是在保护生态环境,保护人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