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8月14日,一个刚从师范学校毕业的女生正赶着要去沈阳皇姑区一所辅导机构面试,眼看着时间已经快到了,她急得穿着高跟鞋在路上跑了起来。
可越心急越容易坏事儿,脚上新买的高跟鞋鞋跟一下子断了。她跌倒在地,看着脚下坏掉的鞋跟,憋不住在炙热的太阳下嚎啕大哭了起来。
这时候,有个老人来到她身边安慰道:“小姑娘别哭,不就是鞋坏了吗?这旁边就有修鞋的。”
她跟随老人的指引来到了一个挂着“小军修鞋屋”的地方,可怎么看面前的屋子好像是一家公厕。
女孩正要离开,一个穿着红衣的中年男子和一个抱着小孩的妇女从公厕里走出来,他们看见女学生便问道:“小姑娘有什么事儿?”
她回答道:“修鞋。”
中年男子开口说道:“那你可算找对地方了。”
中年男子是谁?为何选择住在公厕?这个公厕内部又有何玄机?
“揣着五十元,咬牙租公厕”
曾令军,1979年5月14日出生于吉林省长春市农安县下的一个小乡镇。
曾令军家境贫寒,从小便住在砖厂附近不到30平米的黄砖房里,一家几口的吃喝拉撒都在这么一间破房子里解决。
屋子里没有暖气,每当冬天的时候,家里只能靠烧柴来维持温度,但砖房漏风,每年冬天对于曾令军一家来说都极其难熬。
曾令军的父母都是土生土长的农民,一辈子没有读过书,连字都不认识几个。
曾令军九岁的时候,父母离异,曾令军的弟弟妹妹跟着母亲去往辽宁沈阳,而曾令军跟着父亲留在吉林。
曾令军读书时的成绩其实不错,高中毕业还曾考上了黑龙江矿业学院。
但因为读大学的学费高达五千元,家里实在供不起曾令军读书了,曾令军之后便辍学在家。
辍学后的曾令军一开始跟随父亲在农村种地,没几个月,曾令军又伙同同龄人一起到了农安县县城里打工。
但农村里的机会始终没有城市里的机会多,一开始曾令军只能和同龄人在砖厂里做一些体力活,每天累死累活只能拿到微薄的薪水。
那时候的曾令军和伙伴们住在砖厂里的宿舍,一个不到十平米的房子,塞满了上下铺,屋子里总共要住七八个人。
夜晚的时候,屋子里充满了一群大老爷们身上的汗臭,曾令军每晚都听着别人的鼾声入睡。
在砖厂里面,曾令军见识到了不少一辈子搬砖,最后落下浑身毛病的人。自己总有一天也会年老体衰,曾令军明白,只在这个小镇里打拼是没有出路的。
1999年2月23日,在老家过完元宵节后,二十岁的曾令军带着仅有的五十块钱从农安县老家来到辽宁沈阳。
其实,一开始曾令军并没有想好自己要在大城市里做些什么。头几天,曾令军下午和晚上的时候会去沈阳各个餐馆或汽修店寻找有没有需要招工的地方,而早上曾令军就会去旅馆租一个便宜的小时房补觉。
这个时候,人生地不熟的曾令军就像一只无头苍蝇四处碰壁。眼看着手里的五十块钱一天天变少,曾令军内心也一天天变得慌张。
2000年3月1日这天黄昏,曾令军在沈阳街头拿着馒头当晚饭吃的时候,看见了路边一个修鞋店。曾令军灵光一闪,在沈阳街头能够经常看见这样的小摊,不需要多大的面积,也不需要多少的成本,只要够勤快,修鞋擦鞋补办钥匙都可以做。
曾令军当即便决定先找到一个定居的地方,然后再以此为生。
等曾令军又来到这几天居住的旅馆,旅馆老板娘已经对这个每天早上来租钟点房的乡下小伙十分眼熟,她问道:“今天又来租几个小时啊?”
没想到这次曾令军却连忙摆头:“老板娘,我想要长住在沈阳开一个修鞋换锁店,你有没有什么门路能够租房啊?最好在街边,不需要多大也不需要多豪华,能住下我一个就行。”
老板娘知道眼前这个农村小伙儿没什么钱,也不打算给他介绍什么高档住所,正巧这家旅馆前几个月废弃了一个男厕所,老板娘便说道:“我们这店里有个男厕所废弃好久了,没人住,你要是想要我倒可以便宜长租给你。”
“男厕啊......”曾令军语气有些迟疑,可当老板便宜租房这话出来,曾令军咬牙坚定朝老板娘说道:“也行,您能带我先看看吗?我看看再说。”
等老板娘带曾令军到了闲置的男厕,从外面看去,男厕还是砖瓦结构,面积有约20平,比曾令军以前住的房子结实很多也宽敞很多。就是厕所里还有很多坑位,并且气味也有些难闻。
老板娘环抱着手靠在门前:“怎么样啊?反正这间厕所闲着也是闲着,你要租我可以给你最低价,20块钱一个月,而且,你想要在外面摆摊也是可以的。”
摸着包里仅剩的几十块钱,曾令军看着眼前的厕所坑位,咬咬牙答应了。
“改造公厕,打造自己的小家”
直接拎包入住厕所肯定是不现实的。曾令军在入住前借了旅馆里的清扫工具,先是把男厕所里的卫生里里外外都给打扫干净。
住在地上潮湿,老了可能会得风湿病,曾令军原本是打算买一张床放在厕所中央,但他租房后钱包更没有什么钱了。
曾令军在经过老板娘的同意后,将中间的两个蹲位的隔板拆除,然后就地取材,在蹲位上用原本的隔板搭起了一张床。
床旁边的两个蹲位就成了曾令军的衣柜,里面串了一根废弃扫把,用来晾挂衣物。
公厕外原本用来洗手的地方就成了曾令军家里的水房,在厕所入住期间的生活用水都来自这里。
租上这间公厕后,曾令军用仅剩的钱买来了开锁和修鞋的工具,就在公厕前开起了修鞋换锁的摊子。
虽然公厕已经不用了,但每晚睡觉时,床下的蹲坑还会返味儿。这时候曾令军会用手按一下厕所的冲水键,冲一冲味道就没有了。
在公厕里的日子过得十分艰辛,但曾令军本人并没有对此感到气馁。
能在大城市有一个落脚点,并且还能有个有稳定收入的营生,曾令军本人很满足。
他相信只要自己辛勤工作,攒够了钱总能奋斗出属于自己的一套房子。
“认识妻子,两人步入婚姻殿堂”
曾令军在公厕打拼了三年后,公厕对面的马路上来了一个在路边卖水果的女孩,王志霞,两人在相处中逐渐熟识。
王志霞并没有嫌弃曾令军住在公厕里,相反,她总是带着当天卖剩下的水果来到曾令军的家里串门。
王志霞本人也是来到沈阳打拼的外地人,同为异乡人,两人每次的交谈都十分投机。
在相处过程中,曾令军逐渐对王志霞产生了好感,但他知道自己家里条件不好,在沈阳也只能居住在一个破烂的公厕里。曾令军觉得和自己在一起是耽误了别人女孩,曾令军便一直没有向王志霞表白。
两人在认识了快一年后,2004年3月12日这天,王志霞又来曾令军的公厕里串门。在这一年里,王志霞常常来曾令军家,还总是帮曾令军打扫卫生洗衣服。
这天,王志霞正在帮曾令军整理被子,曾令军则是站在一旁。王志霞不好意思开口道:“令军哥,你到底对我啥看法?”
曾令军听到王志霞这句话时,心脏都已经激动得慢了半拍,他不知道王志霞说这话是不是和他想的意思一样。
曾志军没开口,王志霞又说道:“我以为我的意思已经够明显呢?。”在经过王志霞的表白后,两人顺理成章地成为了情侣,那一年王志霞22岁,曾志军25岁。
2004年12月28日这天,曾令军带着王志霞去附近的一家卡拉OK里唱歌。在里面曾令军为王志霞唱了一首迟来的爱,之后曾令军单膝下跪向王志霞求婚。
王志霞被感动到当场流泪,虽然没有特别轰动的求婚仪式,但王志霞感觉曾令军是能够携手一生的人。
2005年1月4日,元旦假期结束后的第一天,曾令军和王志霞来到民政局办理结婚。
虽然两人家境贫寒,结婚没有操办酒席也没有度假蜜月,但曾令军还是打算给王志霞一个难忘的回忆。
结婚后,曾令军花了500元在本地的高档酒店租了一周,和妻子度过了幸福的几天。
曾令军向妻子承诺,自己一定会有一天拥有属于自己的房子,让妻子搬进温暖的新家。
在公厕里生活,并没有王志霞想象得那么容易。因为没有厨房,王志霞每天炒菜都只能蹲在门口的地上。家里人也不支持她的婚姻,弟弟还多次表示过对于曾令军的不满。
但王志霞自己却很知足,在她心中丈夫曾令军一直是自己的偶像。
曾令军会跳舞,有一门养活自己的手艺,还能写一手好字,就是可惜没生在一个好人家,不然丈夫一定不会比别人差。
“诞下儿子,希望他万事得意”
2006年,结婚一年后,王志霞为曾令军生下了一个大胖小子。曾令军为自己的儿子取名为曾得意,希望儿子未来万事都得意。
曾令军幼时最喜欢的明星便是迈克尔杰克逊。
第一次看见迈克尔杰克逊是曾令军初中的时候,当时电视上播放着他的舞步,身边的老人都在说这个人像是个疯子,但曾令军却牢牢被迈克尔杰克逊给吸引住了。
不像现在年轻人追星那样的狂热,曾令军对于迈克尔杰克逊的喜爱更含蓄一些。他在工作之余常常学习迈克尔杰克逊的太空舞步,儿子出生后,曾令军也喜欢给儿子放偶像的歌。
曾令军家里最值钱的电器就是一台15寸的电视和一台14寸的电脑,每次曾令军都会给儿子放迈克尔杰克逊的舞台。曾得意虽然年纪小,但都会跟着视频节奏和曾令军一起摇摆。
在照顾儿子的日常生活里,曾令军常常会想起自己小时候的生活。
有一次,他给孩子换纸尿布,看见孩子的屁股上被蚊子咬了两个红包,曾令军想起以前自己在山村里的时候,山里蚊子多,每天晚上全身都要咬起红疙瘩。
他这时候就会捏住孩子的脸蛋唠叨道:“你现在的日子可比我小时候好过多了。”
曾令军做生意实在,积累了不少老顾客,每次找曾令军帮忙老顾客们都会多给他一些小费。
儿子出生时,曾令军已经能够一个月挣上两千块钱。但他和妻子依旧过着节俭的生活,他想要在老家盖一栋大房子。
平时曾令军一家最常买的就是菠菜、土豆和大白菜,因为这三样是最便宜最能吃饱的菜。菠菜比较有营养,曾令军和妻子都留给儿子,而剩下的就是夫妻二人解决。
曾令军的事情曾经被当地的媒体采访报道过,当时有很多人并不能理解曾令军的选择。
但曾令军面对质疑却笑着回答道:“我在这里有了个工作,还找到了自己的妻子,如今还有了自己的大胖小子,这个公厕已经变成了我的福地。”
“迈向新生活”
2020年,疫情在全国各地迅速蔓延,正好曾令军一家已经攒下了不少的积蓄。夫妻二人带着孩子回了长春老家,在老房子旁,曾令军打算修一个漂亮的二层小楼。
2020年12月底,曾令军在农村的房子正式开始动工。这期间,王志霞带着儿子曾得意在老家生活,而曾令军仍旧回到了位于沈阳的公厕帮人修鞋开锁,至此,一家三口结束了在厕所14年的生活。
因为疫情导致修房工期断断续续,2021年8月25日这天,曾令军在老家修的二层小楼终于竣工。曾令军一家于半个月后搬进了全新的农村小家。
在住了14年的公厕后,曾令军终于实现了结婚时对妻子的许诺,打造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曾令军家境贫寒生活疾苦,但他一直以一种乐观积极的态度去面对生活。哪怕家庭条件不好但曾令军和妻子王志霞也相守一生。
或许金钱并不是爱情的必要条件,只要真心相爱,一切皆有可能!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