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虎隐身大树旁，窥伺这牛群

最近几年来，张广才岭下几十座村屯约有二十多头牛在野牧时死于虎口。农民都说，老虎太可怕，再壮的牛见到老虎也无奈，只能做老虎的肉包子。唯独放牛郎张二小说“不”。他亲眼看到三次老虎捕牛，说老虎吃牛也是“专挑软柿子捏”。

★张二小初次遇老虎前，浑身忽然发紧、气氛压抑

那年初夏，张二小把近百头野牧的黄牛驱赶进柳树沟后，便在上游沟畔岗梁顶上的一块巨石顶端躺了下来。石头旁边是一株老椴树，形如高大的伞盖。张二小躺卧的石头正在老椴树之下。是日山风爽体，鸟语悦耳。沟中阵阵叮叮咚咚的牛铃声令人心旷神怡。

他放牧的近百头黄牛来自二十几个家庭。每家的牛自成一个小帮，头牛戴着牛铃。二十几个牛铃叮咚作响，十分悦耳。

野牧在山中的牛群。

张二小闭着眼睛都能知道谁家的牛群怎么样，因为各家的牛铃声各有不同。如果有走散的牛群，他仅凭耳朵就能知道是谁家的牛离群了，离群多远了。

那天，张二小忽然觉得浑身发紧，汗毛倒竖，心情压抑。静下心来感觉一下，风不吹了，鸟不叫了，即便是一直叮咚的牛铃也静默了下来。咋地了？难道狼来了！

张二小浑身一个激灵。他觉得有猛兽要出现，急忙坐起来，转着脑袋俯瞰着满沟的牛。令人奇怪的是，此时几乎所有吃草的牛都不吃草了，纷纷抬着头，瞪着一双双大牛眼叽里咕噜地转着看沟川的周围，那一双双大耳朵不断地忽前忽后地转动着，好像在捕捉什么声音。

★柳树沟，老虎专挑牛犊子吃

戴着牛铃野牧的黄牛

柳树沟在蝲蛄河上游，沟深林密，山沟中生满了甸子草和山柳丛，是黄牛最喜欢吃的植物。牛在这里放牧从来不散群。吃饱后，牛群会以家庭帮为群，纷纷到沟畔的大树下趴卧休息、倒嚼，饿了再起来吃。但此时为何都不吃草了呢？

忽然，所有牛的注意力集中到了一处——柳树沟对面的岗梁上。

张二小循着牛群关注的方向看去，吓了一跳。一头像电视上出现过的老虎一样的大家伙趴伏在一层榛子棵后面。由于是斜侧面，张二小居高临下能看得清清楚楚。老虎身躯超过两米，一条粗大的尾巴，带着道道黑色的环箍。浑身黄毛，夹杂着一道道黑色条纹。

此时，老虎不但审视着沟中的牛群，而且不断扭头环顾周围，其中张二小所在的位置成了老虎关注的重点。他发现老虎几次扭头看向这里。张二小估计自己不能被老虎看到。因为他的位置在丛丛山柳的后边，老虎肯定看不见，但肯定是嗅到了自己的气息。他吓得急忙爬到那棵老椴树之上，骑坐在一个视野开阔的大树杈上。

老虎虎视眈眈地看着张二小所在的位置。

老虎转回头，趴在榛子棵后盯了牛群好久。牛群也一直不吃不动地齐齐观察着老虎的方向好久。但是，一头头牛犊开始恐惧不安起来，它们不断地挤在母牛的身边窜来窜去。

忽然，老虎冲着牛群“呜”地一声怒吼，静默的牛群立刻四散开来，每个家庭的牛群挤来挤去地拥挤到了一块儿。接着，老虎“呜”地发出第二声怒吼，许多挤到一堆儿的牛群开始慌乱地向着山下逃窜，团体被打破，而小牛终究只能跑在后边。老虎大概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呼地一声窜进沟中，一口叼住一头最后边的半岁牛犊子，扭头向着潜伏过的榛子丛后跑去。

张二小说，老虎费了半天劲，原来是为了挑选一只落后的牛犊吃？老虎这是专挑软柿子捏呀，难道牛犊肉鲜嫩？

★柞树坡，老虎专挑怀孕的母牛捕杀

第二年初夏，张二小赶着牛群转移到了柞树坡。这里生长着密密麻麻的不到一人高的柞树棵子，层层叠叠的巴掌大的嫩叶竟然是牛群喜欢吃的东西。况且，坡下就是一条高山塔头甸子沟，更有鲜嫩的绿草可食。

张二小依然习惯地在最高处挑个地方休息。这次，他挑选的是一个“黑瞎子坐殿”的大树杈。黑瞎子就是狗熊，因为它看近不看远，被称为黑瞎子。黑瞎子的一大爱好是吃饱喝足后爬到大树上，把一根根胳膊粗的大树枝折断，折成一米半左右的木棍，横七竖八地像人类搭床铺一样搭建起一个平台，然后或者仰躺或者坐在上面用力摇撼着大树玩耍。猎人把狗熊的这种行为叫做“黑瞎子坐殿”。

张二小仰躺在“黑瞎子殿”上，用力晃悠着身子，眼睛却能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柞树坡下的沟川。此时牛群已经大部分进入沟川掠食青草。

老虎盯视着牛群。

忽然，一声山摇地动的虎啸传来，把张二小吓得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差点闪身掉到树下。他知道老虎又来了。最近，附近几个村庄不断有黄牛被老虎捕食的消息传来。张二小不想再放这些牛，以免被老虎吃掉。要知道，一头小牛也要几千块钱呢，大牛价值上万元。但村民说，这么多牛不野牧谁能喂得起！村长作证，老虎无论吃了谁家的牛，与牛倌无关。

张二小坐在大树之上的“黑瞎子殿”上，居高临下环顾周围，忽然发现远处一只大老虎正匍匐在地，借着灌木丛和石头的掩护，慢慢地向着牛群接近。他奇怪，老虎这么大的兽王干嘛偷偷摸摸呢？他不想让老虎捕杀自己放牧的牛，于是大声呼喊起来。但是，已经感觉到危险逼近的牛群只是看了张二小的方向一眼，继续关注着老虎潜伏的位置，接着，又躁动不安起来。

老虎看着牛群馋得直舔舌头。

张二小说，完了！只要牛群一乱套，老虎准会扑上去。果然，在一声虎吼的惊吓下，牛群大乱之后，老虎咆哮一声扑出来，一掌拍倒了一头肚子最大的跑得最慢的母牛，但母牛迅速爬起来，挺起犄角和老虎搏斗，然而，只是搏斗了两三个回合后，母牛就被老虎一口咬着后脖颈，按压在地，最终咬死了。

张二小说，这次，老虎挑选的是跑得最慢的怀孕母牛。还是个“软柿子”！

★蕨菜沟，老虎捕杀了一头老牛

这年秋季，为了给牛群抢秋膘，张二小把牛群驱赶到了蕨菜沟。这里生长着很多稗子草、猫尾巴草，而且籽粒逐渐饱满。牛群喜欢吃。

山中草滩上野牧的牛群。

张二小有了上两次遭遇老虎的经验，寻找到沟边一棵最大的古树爬上去，骑坐在树杈上，俯瞰着沟川中疯狂掠吃着野草穗头的牛群。

忽然，林中再一次寂静了下来，而且是一种令人浑身发冷的寂静。张二小猜测老虎可能又来到了蕨菜沟了，立即朝着牛群呼哨起来，意图让牛群警惕。恰巧，牛群已经抬起头来朝着他张望着。

傻牛！看我做什么？快逃呀！要不就挤成团，壮牛在外，老弱病残在圈里。可惜老牛不听他的部署。

张二小正着急地对着牛群呼喊时，大树下响起一声霹雳似的咆哮。张二小吓了一跳。低头一看，我的妈呀！一只大老虎正人立而起，两只前爪伸出秤钩子一样的指甲，恶狠狠地盯着树杈上的张二小，咔嚓咔嚓抓挠着大树树干，挠得树皮纷纷下落，前爪离地足有三米多高。如果自己骑坐在第一个树杈上，准得被老虎一爪抓下来。

抓树的老虎。

张二小吓出一身冷汗，急忙往树尖上挪动。

幸好，老虎无意上树，也许不会爬树，只是呜呜地威胁了他一阵，好像威胁他“少管闲事”后，就快速地离开了大树，远离了牛群。

张二小松了口气，准备下树驱赶牛群回村时，老虎一个回马枪迂回到了蕨菜沟的沟口，堵死了牛群回村的路。牛群遇虎立刻大乱，纷纷东一头西一头地瞎撞。老虎却像玩猫抓耗子游戏一样张牙舞爪地低吼着拦截，不一会儿就把所有的牛吓得东逃西窜。

潜伏观望着牛群的老虎

经过了几个回合的拦截后，老虎终于选中了一头年岁最大的老牛，纵身扑过去，一把抓住了正在拼命逃窜的老牛，两只前爪的十只长指甲深深地扎进扭屁股中，牢牢抓住。

老牛拖着老虎逃奔了一会儿，终于力衰。老虎趁机一口咬住老牛的脖颈，死死地把老牛按倒在地。但是老牛只是前膝跪下，后腿依然站着挣扎着。老虎力大，僵持了一会儿，终于把老牛拖倒在地，然后一口咬断喉管，结束战斗。

张二小叹息：老虎虽然强势，但捕牛都是“专挑软孩子捏”。这头老牛，依然是个“软柿子”。（作者简介：王天祥，籍贯山东青岛，高级记者、作家，在东北林海雪原生活了50多年，出版长篇小说等各种专著42部，撰写电视剧200多集，创作历史、文化、风光、纪实等专题电视片数十部，在各类报刊发表文章数百篇，发表网络文章千余篇。）

老虎斗牛。此图版权归于网络。